似乎对方的不作为让妖族男子的内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那张诡异的笑容咧的更甚。
高不可攀的冰山美人，面对他却只能选择沉默的忍受，光是想想对方的身份，就足以让他愉悦。
他继续轻佻地在耳边说道：“对了殿下，我出发之前，听闻前几年，你和那位正在逃跑的神使交情甚好，平日里时常结伴外出，甚至，还曾在那人的府邸上，夜不归宿？”
修北国公主，紫听云，继续目视前方，一点都不算和那妖族男子对视。
冷冰冰地回道：“我乃是帝国公主，与神使大人交好，是我的应尽的义务。”
“哦？”妖族男子——林南行省军务大臣凯西，貌似惊讶地疑惑了一声，随即更加贴近了紫听云的耳朵，几乎快要亲吻到了对方耳垂。
“是用自己身体和神使交好吗？”
沉默，还是沉默。
凯西饶有兴致地看着浑身已经因为极度的愤怒开始颤抖地紫听云，尤其是攥紧着的双拳，洁白的手背上，青筋依稀可见。
甚至他能感觉得到这周围的空气，都在一瞬间被凝固，脆弱的武者怕是连呼吸都要停滞。
名义上，现在作为妖族附属国的修北国，公主亲自前往讨伐钦犯，有一个省级军务大臣陪同，倒也合适。
但从现如今的实际情况来看，他根本不需要亲自前来，纵使不来，难道还会有觉得怠慢了公主吗？
但他还是来了，就是为了看眼前这样的场景。
堂堂公主，还是二十几岁便达到武宗境界，十年一遇的天之娇女，却只能在他面前忍气吞声，听他差遣。
他不知道别的妖族为什么要入侵人族，但这就是他的原因！
不为资源，不为生存，单单为了征服和践踏！
他突然后退一步，笑着说道：“哈哈哈，殿下见谅，我平时素来顽劣，开个玩笑而已，怎么不相信殿下的话呢？”
半响的沉寂后，紫听云脸上的温怒已然消散，冰冷再度浮现。
“凯西大人的玩笑未免有伤大雅，且你我之间离的太近，我也拍有心怀不轨之士在背后嚼大人舌根。”
“哈哈哈。”凯西再度笑着挥挥手，貌似大度地说道：“无妨无妨，与殿下交谈一二，便让我春风满面，这点小事无足挂齿。”
最后他又再度放低了声音，“再说了，你我不是约定，不可让他人知道您是乃是堂堂修北国的公主殿下吗？我这不也是在注意，不让他人听见了吗。”
没错，紫听云答应凯西追捕逃亡的神使时，只提了一个要求那就是不可让人知道，她是修北公主，如若让子民知道皇室亲自帮助妖族讨伐人族自己的神使，定然会激起民愤，对统治不利。
凯西答应了。
这是紫听云第一次长时间外出，本就无人认识，做起来倒也不难。
况且，他并不打算现在就把紫听云逼得太近。
他猩红的双眼赤裸裸地凝视着紫听云白暂的脖颈，仿佛一只嗜血的蝙蝠，眼中充满了征服的欲望。
他要要一根根把这紫听云，这只美丽高贵充满自尊心的天鹅身上的羽毛拔光，变成丧失了一切的丑小鸭。
不着急，还不到时候。
他回头看着那些背后窃窃私语的人族武者们，再说了，就这两日自己和紫听云如此近距离的接触，身后的人们会传出什么样的风声，完全不难猜。
而紫听云，依旧默默地注视着被程亮和朱雀烧成灰烬的山寨，冷漠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自程亮被关入大牢那天起，那个知书达礼，待人温柔的公主，她就变成了如今这副冰冷的样子。
但她的内心却从未如表面般平复过。
很复杂，她自己说不清，她究竟想要做什么。
这时，天空中突然落下一道黑色的斗篷，径直蹲伏在凯西的面前。
那是妖族的探子。
那探子带来的情报让紫听云眉头轻皱，本来充满愉悦的凯西也是满脸的莫名。
凯西嘀咕道：“虽然也不算坏事，但他怎么来了？”
※※※
“嚯，嚯，嚯！”
程亮在练功，但不是打拳，而是在哪里一阵摩拳擦掌。
在经过一段还算惊心动魄的逃亡后，终于彻底安全后，程亮除了对封追江寄柔表示了深切的感激后，便开始研究他的神兽召唤书上面的武技。
例如这招‘不灭之焰。’程亮现在就可以练，运转全身炼气，想象朱雀施放火焰时的场景，便可随着炼气的积累，释放出同样的火焰。
没错，这里面绝大多数武技，都有个关键词，就是想象。
学朱雀的，就想象自己是朱雀，展翅翱翔，燃起熊熊烈火。
学三三的，就想象自己是饕餮，吞吐万物，腹中可藏万物。
自诩想象力丰富的程亮，觉得三三就大过那么一会儿，代入感匮乏，朱雀当初来救自己的时候，从天而降，烧毁内库，就震撼许多，深入脑海。
于是他就开始学着书上的指示，一阵折腾。
忙活一上午的结果是现在手指上的一颗小火星。
他寻思这怕是都点不着柴火。
‘小爱，这武技虽然寻常人也可以练，但终归算是为我量身准备的吧？’
‘是的主人。’
‘那我是不是应该练得很快？’
‘和别人比是的。’
‘别人家男主角，几章就不世神功了，你看看我这火星？’
‘主人，须知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你词汇库还挺充足。’
‘主人，这些和神兽相关的武技，重在羁绊，不是单纯的想象代入哦。’
‘羁绊？’
‘是的。’
程亮想起前世玩过的很多日本游戏，不是动作那种，是谈恋爱那种，经常出现这个词，和目标的好感越高，就能有良好的羁绊。
难道是让我去刷好感度？好感度越高武技越强？
说干就干，程亮走向正在打坐的朱雀。
朱雀没事的时候，就像现在盘腿而坐，双手置于膝上，闭幕养肾，活像程亮前世寺庙里那些和尚。
她除了给自己扎双马尾的时候之外，都不像个姑娘。
说来自己除了正事，比如逃命，都很少和她说话，羁绊断然不高，言之有理啊。
他笑着坐到朱雀边上，“朱雀啊，说来你从你醒来至今也没几天，又是烧寨又是拦山贼，身体恢复的可还好？”
朱雀睁开眼睛，淡淡点头，“一切安好，主人放心。”
程亮又问道：“那相比刚刚被召唤时如何？”
“还有差距，需要时间。”
“多大差距？”
“相当于武者的一重。”
“哦，好的。”
尬聊结束了，程亮没词了。
虽说知道朱雀就是这样一人，但是这么一直板着一张脸，也太容易把天聊死了。
程亮托着腮帮子坐在一边，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朱雀，寻找着话题的切入口。
但外人看起来，笑着频频点头的他就像个逛窑子的嫖客，在考虑今天应该在那位女子的怀里入睡。
比如江寄柔。
她连忙抱着重新回到她怀抱的三三回过头，“程兄平时看着一表人才，这时节怎么看着这么猥琐呢。”
她摸摸三三柔顺的毛发，脸上露出了些许惊讶，“三三，我怎么感觉一夜不见，你大了呢？”
三三这厮则她怀里不安分地蹭蹭。
“哈哈哈，别蹭了别蹭了，痒～”
．．．．．．
程亮还在那里连连颔首。
说点什么呢，这武服真白，哦不，你上次的刀真翘，不是，我去我在想什么呢．．．．．．
“主人，你在看什么？”
朱雀突然转过头来的疑问，让思想不纯洁的程亮浑身一哆嗦，有些语无伦次的他下意识地答道：“我？我．．．．．．我在看美女。”
程亮刚刚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咋想什么说什么呢，我高大上的主人形象，整得像个变态。
朱雀听到回话，定定地看着程亮，眨了眨眼。
“嗯。”
又是嗯．．．．．．嗯？等等！
他看到朱雀的唇角，翘了一下。
朱雀．．．．．．她笑了？
虽然只是那一闪而逝的光景，但绝对没看错的程亮还是傻傻地愣住了。
不再是眼里泛笑，而是真切的表情。
这小姑娘明明，微笑时很好看。
“主人？”
程亮挠挠头，不好意思地笑了，“没事。”
一瞬间，程亮的心中有了一个小小的愿望，或者是坚定了一个小小的信念。
他不希望他召唤出来的神兽只是来为他战斗的。
他想像对待人，对待朋友一样对待它们，而不是自己的部下。
果然女孩子都爱被夸美，朱雀也不能免俗。
但他总觉得朱雀漠然的神情下，有什么难以打开的心结，或者说疑惑，在影响着她。
程亮没有依据，他只是一瞬间想到了一个问题。
他了解紫听云，所以知道她的冰冷是装的，她定然有什么困扰，她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会笑的人，有一天不笑了，她一定与烦恼。
那像朱雀这样本来就不笑的人呢，她如果有了烦恼，岂不是谁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