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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符胆符气,抵不过女子心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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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景黎笔走龙蛇地在黄纸上画符,作为寻常人的景县令和夫人,则是颇感无奈。

  本来说好是给沐宛儿和沈醉摆酒,略表心意的,没想到全给这个孩子搅和了。

  沈醉倒是没有不快神色,只是看着景黎书写符箓,甚是规整有度,心中不禁暗暗赞叹。

  宛儿则是在旁边一言不发。

  突然景黎停下手中笔墨,抬头望向沈醉,“沈醉,我每次这里都画不好,你能不能帮我一下。”

  她边说边递过狼毫笔。

  沈醉自从数月前离了宗门,护送宛儿回大俪国,路上被恶蛟袭击,流落黄庭国后,便没有再提过毛笔。

  今日又是在前厅看了中堂书画,又是临摹名家手书,本来就技痒难耐,这时候少女递过笔墨,又如何能不动容?

  他略微犹豫,随即接过毛笔,看着这张已经接近完成的引路符。

  沈醉将本来翻开的古书,轻轻拿到自己身前,先是细致地观摩用笔路线,接着用笔在空中先行描绘。

  当他拿起笔时,也如景黎那般全神贯注。连在旁边一直注视着他的宛儿,也几乎没有见过他眼中这样的神采。

  描摹几遍之后,沈醉胸有成竹。

  他重新取过一张黄纸,催动丹田气海,将全身劲道凝聚手指与笔尖。

  武夫画符,与普通炼气士不同,靠的就是本身精气神魂。

  炼气士则是靠着自身吸取的灵气,灌注到符纸里面。

  这点上的差别导致了符箓派门人,绝大多数都是炼气士。因为纯粹武夫的体魄,一般难以支撑大量画符的需求。

  可是武夫在这方面也有炼气士不可替代的优点,这便是符胆一说。

  每张绘成的符箓,除了用笔用墨和纸张的高低品阶不同,会导致符纸的品级出现高低。

  此外还有两样东西会对最后符箓的好坏产生根本影响。

  其一是符气的多少,符气可以是武夫精气,也可以是炼气士的灵气,多寡的不同对于符箓的品级有重要作用。

  所以说一般境界越高,修为越高的修士画符,符箓的功效自然更为强大。

  其二便是符胆。这点就是炼气士万万比不得的。

  炼气士主修术法和法宝,体魄上与纯粹武夫差距甚大。

  武夫本身修行就是抗衡天地威压,以自身筋骨血肉为本,捶打神魂,故而胆魄十足。如此表现在画符时,自然符胆也是更为厚实。

  沈醉凝神静气,下笔如有神。片刻功夫将引路符完完整整地画出,与古书上相比,丝毫不差。

  青衣少女景黎见状,不仅心中大喜,脸上更是表露无遗。

  除了欣喜有同道中人之外,本身作为炼气士的少女,自然也看出沈醉先行散气,而后改走武道的路数。

  不管仙道还是武道,在偏居一隅的黄庭国来说,这类修行中人的都是凤毛麟角的存在,更是朝廷拉拢示好的对象。

  她对这名大俪国的纯粹武夫的兴趣,更加浓厚了几分。

  她连忙取过沈醉刚刚画完的符箓,上面的墨迹还未完全干透。以她的眼力,自然能看到上面武夫真气的流转。

  她抬头怔怔望着眼前男子。

  沈醉在接触到她的目光时,默默收回了视线,“景姑娘,在最后弯折之处,只需放松精神,以肩膀带动手肘,连带腕部,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发挥你的能力。”

  景黎仔细听着,双手将黄纸符箓放在胸前,嘴唇轻轻抿起,双眸如水,怔怔望着眼前男子。

  “好啦,黄符也画完了,该让客人吃菜了吧。”

  景县令对着沈醉和沐宛儿,满脸歉意,“实在抱歉,以后宴饮就不叫这个小妮子了,免得打扰两位用饭。”

  沈醉轻松一笑,“县令大人,无妨,景姑娘果然冰雪聪明,我望尘莫及。”

  “哪里哪里,她要不天天在外闲逛,找不到人。要不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屋里画符,对于这个孩子,本官和她婶娘都没办法。”

  沈醉只是笑笑,没有继续接话。

  这段时间里,本来不算内向的沐宛儿,渐渐沉默起来,脸上虽然没有什么神色变化,可是眼神黯淡不少。

  宴席散后,县令景大人和夫人都强留沈醉和沐宛儿在府中歇息。

  一来确实天晚,赶回烛火村怕是要天亮了。二来主人实在殷勤,所以两人同意在府邸住上一夜。

  沈醉与沐宛儿的房间,在同一别院中,只是中间相隔一座小花园。

  两人在侍女的带领下,各自来到屋里。

  沈醉没有什么睡意,梳洗完毕后,信步走过小花园,观赏片刻后,来到宛儿屋前。

  “笃笃笃。”

  清脆敲门声后,沈醉耳聪目明,听到屋中有走动声音,只是等待良久也不见宛儿开门。

  他便又敲了几次,仍旧如此。

  沈醉只好转过身来,双手负后,举头看着天边孤月。

  身后的门缝浅浅开了一道口子,有双灵动的眼眸从里面往外张望。

  看到门口的人还没走,门缝立刻就关上了,宛儿在里面用背抵住木门。

  站在外面廊道的沈醉,嘴角扯动。他根本不需要回头,只凭声音和气息便能判断身后之人的举动。

  他驻足良久,屋中之人也靠门良久。

  “宛儿,我身上可是带着伤,你要我在这夜深风露重的时辰里,待上多久?”

  沈醉笑着说出这句话。

  可是屋里的沐宛儿,小嘴可算是撅到天上去了。

  本来她还想给沈醉开门,可是听到他这般说话,硬生生又把开门的冲动给压下了。

  “我不想开门,我已经睡了。”

  屋中传来宛儿说话的声音。

  “都睡了还穿着罗裙呢,还有脸上胭脂什么的也不卸去。”

  “要你管!”

  宛儿气呼呼的声音透过门上薄纱传进沈醉耳中。

  他转过身来,面对房门,有些得意道:“是不是某个女子打翻了醋坛子,这醋味可是连我在外面都闻到了。”

  哗啦一声,木门被拽开,宛儿从里面飞奔出来,粉嫩的小拳头就捶击在沈醉胸口。

  她满脸泪水,梨花带雨,带着哭腔嘟囔道:“你见一个爱一个,不是好人,我不喜欢你了。呜呜······”

  见到宛儿哭了,沈醉大惊失色,他不过只是想逗逗宛儿罢了。

  看到泪珠像是不要钱似的从她脸颊上滑落,沈醉的心都要碎了。

  他将她揽进怀里,紧紧抱住她,“是我错了,我不该逗你的。”

  怀中女子不听他任何解释,虽然被他抱在怀里,可是双手仍然打着沈醉的后背。

  渐渐地,她的力气小了,她觉察到手上有些暖暖的,黏黏的东西。

  宛儿推开沈醉,接着月光和屋中的烛火,才发现她的双手上沾满血迹。

  是沈醉背后伤口的血迹。

  “你个傻子,你都流血了,怎么都不吭声啊!”

  宛儿又大哭起来。

  对面男子将她轻轻打横抱起来,进了屋子,用脚将门带上。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伸手拂去她的泪花。

  “让你流泪,比我流血还要让我痛。”

  说完轻轻吻在少女额头,如同窗外明月洒落月光在枝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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