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子里那个力境强者缓缓走出,右手掐着那位凌家家仆的咽喉,任由手中的那人疯狂的挥舞着手足,他就这样闲庭信步地悠然走出巷子里,红枣似的脸上尽是不屑与戏虐,一副得志满怀、踌躇在心的样子。
阿陌一干人等早已撤退到了凌青的面前,凌雪柔正在一旁专心的为凌源输送元力,除了凌雪柔和凌源以外,刚才的一幕幕发生在众人面前,众人无不是牙眦欲裂、怒火中烧。
其中与凌雪柔一同撤来的另两个家仆,是一位嫡系子孙的贴身家仆,而当时那位嫡系公子正在睡觉竟被活活的烧死在房中,两人本想自尽跟随少主同去,可是却不甘于少主白白牺牲,于是两位家仆手持刀剑为少主报仇雪恨。
此时那两位家仆见到凌源的家仆如此舍生忘死、不顾性命的与敌人周旋;如此忠烈为主,舍我弃谁的精神当真是英雄了得;心中早已是对之叩首膜拜,钦佩之心狂灌心田,一股惺惺相惜的味道冲上心头。
如此忠烈之人当真杀之可惜,对之折磨更是丧尽天良。
而又此时见此一幕两人更是怒从心中起,恶从胆边生,早已是蓄势待发、怒目圆睁,手中或刀或剑皆发出阵阵嗡鸣,两人的虎口已经捏出了鲜血,可见用力之巨大心中之愤怒。
其中一人牙齿紧咬着,双腮棱角分明,口中鲜血从嘴角溢出,眼神如狼似虎凶恨森寒,此时的脸上也如来人一样面若重栆,怒意显然是早已灌顶而聚,他额头上青筋暴起上面尽是细密的汗珠,他很愤怒但是却仍然保持着最后的理性,极力的克制着什么?
原因却是凌冰大小姐的传音,当他们一干走近时凌冰就传音道:“大家切勿轻举妄动,此事事关凌家生死存亡之境,待会儿大家一定要跟着凌云一同逃遁,一定要紧跟着他否则凌家只将存在于历史之中!”
所以两人虽已怒火冲天起、恨意滔天、杀意尽散,但却为了凌家的生死存亡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孰轻孰重自然是明白至极,故而才有了那种有怒,却无处发的囧境。
凌云的脸上也好不到那里去,同样的是一脸的愤怒,眉目如剑、眼神若狼、恨意滔天,样子也似凶神恶煞,仿佛要把那人生吞活剥了一般。
凌云从来都没有现在这样渴望杀人,渴望杀戮,凌云心中股股戾气正在腾起翻卷,周身的气息却是越来越冷了。
那力境强者走出巷子,便是不由脱口而出的惊疑了一声,因为他看见阿陌等人没有继续的逃了,而且还呆呆怔怔的站在那里,正用一种鄙夷的目光看着自己,他人心念电转之间举目望去,却见前方不知何时多了三人。
正当那力境强者细看之下,前方大约二十来米的地方一处台阶之上,凌源一声呛咳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同时他感到腹部有一阵剧痛传来,强忍着伤痛强眼睛缓缓睁开。
他刚刚在半昏半醒的时候,就隐约听到有人正在急切的呼喊着自己,那声音熟悉得令他发颤,潜意识告诉他快醒醒,如今自己终于醒了。
凌源的眼前一晃,是远处的火光的映射,眼前的景象尽收入眼底,只见前方二十多米的地方,一位身穿青衣锦袍的中年含笑而立,面若重栆、眉若卧蚕,身后背背负大刀腰别银亮匕首,那人右手中还正闲庭兴事的擒着一人的脖子,而那个人正拼命的挣扎着,疯狂的挥舞着四肢。
凌源一时间还辨别不出那被掐着脖子的人是谁,于是定睛望去,只见那人面若乌鸡青紫不见半点气色,显得已是被窒息得油尽灯枯之时,凌源只觉得那人的脸似乎太熟悉不过了,感觉似乎曾经见过,又感觉那人自己一定认识。
正在凌源快速的思考之时,他仔细注目的那个被掐的人张开大嘴,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咆哮:“源公……公子!快走啊!快……走啊!你们走啊!你走啊!!”
那声音之凄厉如同鬼哭,那声音之沙哑堪比公鸭嗓,那声音之高亢响亮竟把在场众人都吓了一跳。
凌源听到此声音以后,瞳孔猛然收缩成一点,他的眼睛瞬间睁大数倍,而且还瞪得险些突了出来,左右两边眼角猛然收缩,一股鲜血伴随着泪水狂冲而出。
他的脑袋中一阵天翻地覆,头脑之中就只剩下嗡嗡作响的怪声,体内的真元突然不受控制,气息瞬间紊乱如麻,一时间体内真元乱窜,气息乱做一团在体内横冲直撞,同时一口血柱冲天喷出,全身上下不由自主的痉挛了一下。
凌源凄厉的暴喝一声,他就如此突兀的猛然间站了起来,对于四周的凌家人尤若未见,凌青等人明显感到凌源体内的真元狂躁,气质也变得如斯暴戾,在场众人都是心中一紧,不由的叫到凌源的名字。
凌雪柔不由自主的叫了一声:“凌源!”,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叫他,但是凌雪柔确实是不由自主的说了出口。
凌冰口中喃喃道:“凌源!凌……源!”,而凌青也是微微的皱了皱眉头。
凌源突然一声大吼:“哥啊!哥哥!”,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甚至就连还没有站稳的身子还没站正,凌源就带着一声凄厉的长啸朝着前方冲去,手中的剑刃在空气中拉出一阵暴鸣,黑色剑服上的鲜血在快速的移动中被拉出一条血雾。
凌源声撕力竭的在途中狂吼:“畜生!!老子活撕了你个杂碎,你他妈的!!去死吧!”“快放开他,你这个混蛋!畜生!”这声音之凄厉令人发指,好似索命厉鬼的嘶吼,您声音之愤怒,使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颤。
这一刻,凌源彻彻底底的疯了,他怒吼着他狂奔着,拼命的狂冲着,他所有的力量尽都化为了向前冲去的动力,带动着破风声呼啸而过,这一刻凌源超越了自己的极限,超越了合气境二重的极限,这样的速度快得令人咋舌。
他所有的愤怒都聚集在他手中的长剑之上,在凌源狂怒之下加持着手里的长剑,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带着无与论比的杀伐果决狂杀而去!!
尽管站眼前的对手是远高于自己的蓄力境强者,尽管眼前的人自己跟本无法与之匹敌,尽管自己早已是身负重伤,此一去必然是非死即残,但那又如何?
你杀我家族数以百计,以然火焚我家院数百亩,而为了家族后世我可以忍,但却不带表我不敢杀你,我虽弱小但我誓死也将要啃下你这畜生的两块肉。
如今你若安敢伤我一身所守护之人,我凌源便是死也要与你死拼到底,纵然你有移山填海之能,若伤我兄便是不死不休。
此生君为我兄,小弟实乃三生有幸!儿时你我本属姝出子弟,但为跨出世世为奴的家族奴役生活,需要我们其中一人身死,来推高另一人的身份,如此才能成功的跨入嫡系子孙血脉。
哥哥惜我年幼正是大好光景,不能因家族地位而丧失掉大好性命,而哥哥为了我如今的地位,哥哥曾经不畏毁容活生生的撕下自己年轻的脸皮,又以一位老者的脸皮缝在自己的脸上,后再以自己假死伪证来欺瞒家族上下,最终瞒天过海我凌源便从那时正式成了家族中的嫡系子孙。
至那时起凌家中便死了一位凌家姝出天才――凌峰,而却多了一位附属家族的老奴,也成就了一位新兴的凌家嫡系子孙――凌源。
想当日哥哥明明可以将我一剑杀死,哥哥便可以一飞成龙,更能成为当时凌家最长的长房子孙,而不会是现如今的凌云,而到那时候凌家之继承者还是两说之间。
可是当时哥哥只是轻轻抚摸了下正在惊慌后退的我,哥哥微笑着你说:“若吾弟能快乐的活着,凌峰死又何惜?”,哥哥那是笑得很轻也说得很谈,接着说完哥哥你便抚袖而去。
至到哥哥你的死讯来到,我才知道有愧于哥哥,到那时我才知道哥哥你的情谊竟是如此的厚重,但我也不得不成为了凌家嫡系子孙,于是我天天日日夜夜痛苦挣扎,我活在对于哥哥的内疚之中,想当初我以为哥哥要杀我来成就他的地位,而如今哥哥以死我内疚自责又有何有?
事后六七个月后,有一个老奴说是拼了命也要服侍自己,被自己的家奴欧打数百次,竟还是不曾走开,我感其诚心便是允了,我实在没有想过那竟是哥哥您来了!而哥哥也竟还是活着!!
想当初你我尚没有相认时,哥哥对我苦心孤诣的劝导,我却认为家奴没有什么权力管束自己,竟也对自己的亲哥哥拳打脚踢,那次若不是自己欧打时,无意间发现了哥哥你手臂上的胎记,恐怕此生便无缘与哥哥相认了,我也不会知道自己的亲哥哥差点被自己打死。
后来我才知道那个平时被自己欧打的老奴,竟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亲生哥哥,平时爱关闲事的遭老头子,竟会是自己日日夜夜对之心愧如斯的哥哥……
而如今哥哥没有死去,自己终于有了补偿自己心中内疚的机会了!
可是昔日哥哥英俊的容貌,现已是变得历经沧桑的老脸了,面目已是全非还是一个遭老头子的样子,每每看见哥哥的那皱纹全布的老脸,我凌源心如刀绞,内疚之意更是越来越深,但哥哥却仍是苦心开导,常常夜谈到宵。
哥哥虽在世上,但是自己每天都不得不为了家族之传统――每日为兄焚香一柱,凌源每天早上都要举着香火,面对着凌峰的灵位,焚香祭拜,还要装着伤心的样子说着悼词,而凌源自己的身边就是凌峰本人。
可是自己还偏偏得说:“哥哥,您应该含笑九泉了,弟弟凌源有出息了,哥……”,如此诅咒着凌峰自己的亲哥哥,如此可算得上补偿?那所谓的补偿难道就是如此的补偿吗??
就算不管自己如何的补偿与挽回,但是事情还是早就过去了,哥哥昔日英俊的容貌,现如今却变得犹如五十老奴,面目沧桑,哥哥的容貌再也无法因自己的补偿而恢复。
哥哥当年那犹如标枪的身板,如如却是身体佝偻、消瘦不堪,而今却无法因为自己的内疚而重新变回那昔日的他……
哥哥为我负出了太多太多,而我却无法用物质来弥补,就连叫一声哥哥也是不可能的事,就连最基本的亲情凌源都不能给予,反而为大己负出了青春、前途、希望、容貌的亲哥哥还必须要叫自己‘公子’,多么荒谬的笑话啊!明明是自己心中内疚不堪,却要自己亲哥哥来补偿,但是自己却欠哥哥真的是太多太多了!!
想哥哥当年为了我宁愿以毁容成全,不惜大好前途,心甘情愿的与世长辞……
数十年来哥哥化身为奴,还不忘对愚弟之照顾,天天为弟但心计算,苦心孤诣的废心废力,但自己却只能永远的是奴才一个,如此亲情世间能有几何??如何大恩岂可是三言两语就可形容??
昔日哥哥愿为小弟撕下脸皮,忍气吞声数十年;现如今哥哥生死存亡之关头,命悬一念之间;当日哥哥心甘情愿生生撕下脸皮下来,为弟之前途光明,哥哥心愿往之;今日便有我凌源自不量力,舍身拼死相随,纵然生死道消,我凌源又有何惧之有??
兄若离世而去,黄泉路上,便由弟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