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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少年阿鲁(下)

百鬼杂纪 沙塔洛斯 6185 2023-08-10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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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着,但是即便是阿鲁也看了出来,妈妈的身体却愈发显的不好了,每每吃一顿饭她都要咳嗽好久。

  阿鲁的心底里头泛过了一丝担忧。

  从妈妈的脸上,阿鲁看到了一种让他感觉到心悸的气色,但是面对这种情况,阿鲁又是无从下手,不知道该何去何从。

  “阿鲁啊。”这一日妈妈看着阿鲁,眼神中充满了不舍的说道,“过几天你表哥就要来到我们家了,你表哥在云南做生意,需要一个人打搭个下手,这不,他说他想起了你。所以跟我提了下,说要带上你一起去见识见识,正巧,现在你也没什么事情,而且,我想,男人么,总该出去闯一闯,总不能一辈子都留在妈妈的身边,所以我就答应了。”妈妈一边往阿鲁的碗里头夹着红烧肉,语气之中充满了落寞。

  虽然已经好久没有这么像样吃到过肉了,但是阿鲁却一点胃口也没有,妈妈的每一个字都刺激阿鲁的心脏,他不知道云南在什么地方,但是光是听上去就是一个极远的去处。

  阿鲁摇了摇头。

  “乖。”妈妈的声音有些严厉,“把红烧肉给吃了。”

  这哪里是拒绝阿鲁拒绝吃肉,这明明是妈妈表明了态度,阿鲁没有机会拒绝去云南,没有机会去拒绝妈妈提出的决定。

  这是平生第一次妈妈这么的坚定,但是阿鲁不知道的是,这也是妈妈的最后一次。

  即便没有此时此刻感受到的心血来潮,阿鲁也知道去云南绝不会像表面上那样简单。

  因为,妈妈从来没有让自己离开身边很远。

  但是阿鲁从来没有执拗过母亲,所以他还是乖乖的听从了母亲的命令跟着表哥踏上了南下的火车。

  看着阿鲁乘坐的火车缓缓的离开,妈妈的心不由的一松,差一点就倒了下来,幸好在妈妈的旁边有着大姨的搀扶。

  火车上,阿鲁依然没有开口说话,表哥也习以为常,只是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自己的手机。

  火车行经到途中的时候,表哥他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他嘱咐了阿鲁几句,然后给了阿鲁一书包的方便面和面包,便在下一个站点匆匆的下了火车。

  阿鲁没有听的很明白,但是大致知道,表哥的意思是让自己继续坐火车,而他则是要先改乘飞机去往云南去处理一些事情,当估摸着差不多的时间之后,他会来火车站接阿鲁的。

  表哥也甩开了自己。

  阿鲁不知道怎么的,在之后一站头停靠的的时候,他做出了人生最重大的一个决定,他擅自在下一个车站走了下来。

  而且,阿鲁开始往回走。

  虽然阿鲁从来没有出过远门,他也从来不知道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但是那回家的道路却是那么的清晰,在阿鲁的眼中没有白天和黑夜的分别,只要看着天上那颗最明亮的星,跟着她一路往回走,阿鲁觉得终会回到自己的家,见到自己的妈妈。

  这颗奇怪的星星,阿鲁不知道别人能不能看到,但是阿鲁却能够,即便是阳光大好的白天,那颗奇怪的星却比太阳还要明亮,但是却又柔和的不伤眼睛,甚至连太阳光的强烈也带动着一并柔和了,这种感觉,让阿鲁很是非常的舒服。

  这一路阿鲁没有丝毫的畏惧,也没有太多的倦怠

  ******

  不知道走了多少天,阿鲁终于走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一路的风霜雨露,一路的日晒月照,阿鲁黑了,也瘦了。

  不知道在多少天以前,阿鲁早就吃光了书包里头的面包和方便面,喝光了表哥留给他的书包里头的矿泉水。

  刚开始的时候,阿鲁的胃口和平时一样,当食物只剩下一半的时候,阿鲁的胃口也开始变得只有平常的一半了。

  当吃完最后一口面包,喝完最后一口水的之后,阿鲁便自此不再吃饭,也不再喝水。

  只是每天迎着风去饮那吹向自己的风,在早上最疲累的时候,张嘴接了一下路边树叶上的露水。

  顿时他又充满了精神,在很早以前,他经常听人说喝西北风这件事情,想不到,现在的自己真的做到了喝西北风,要是自己能够早一点做到这些,那么妈妈也用不着这样累了。一想到妈妈,阿鲁的眼眶又有些红了,阿鲁是多么的想一直常伴在妈妈的身边啊。

  就这样,真正的风餐露宿的阿鲁回家了。

  当阿鲁推开门,看着墙壁上挂着的母亲的照片的时候,阿鲁晕了过去。

  ******

  一阵饥饿感让阿鲁醒了过来。

  窗外的月光洒了进来,阿鲁觉得自己的手背处传来了阵阵的痛感,原来在自己晕过去的时候,自己已经被抬到了医院的急救室,插上了输液瓶往自己的体内滴灌着葡萄糖。

  那吊瓶滴水的速度显得极其的缓慢,而插着输液针的手背早就肿起来了老大的一个包,急救室内除了自己以外,早就没有了医生和护士。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阿鲁一把拔下了那针头,一下子冲出了医院的急诊室。

  在阿鲁冲出去之后不久,他的背后似乎响起了什么嘶喊声,阿鲁是全然的不在意,因为此时的他体内饥肠辘辘,但是心中对于想要吃这件事又显的异常的反感。

  他的现在,只是吃与不吃的战斗。

  最终的阿鲁,跑到了那一大片被征地植树的地方,大口的喘着气,拼命的吸允着他张口能够碰到的树叶。

  也不知道吸允了多久,阿鲁的嘴唇开始湿润了起来,终于他也不再有那饥肠辘辘的感觉了。

  饥饿感就这样消逝了。

  阿鲁颤巍巍的回到了家中,打开了自家的门,当他看着凌乱的屋子的时候,就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了心头。

  心莫名其妙的开始痛起来,直到看到墙壁上妈妈的黑白照片的时候,他的整颗心脏都麻木了。

  阿鲁坐在了妈妈照片的下边。

  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阿鲁被一双有力的臂膀紧紧的松松的搂住了,冰冷的泪水有那么两滴洒落在了自己的脸颊之上。

  阿鲁有些恍恍惚惚,然后看到自己来到了大姨的家,然后恍恍惚惚看到大姨在训斥表哥。

  之后,阿鲁和大姨一家住进了自己的家,然后,每天阿鲁将大姨给他的饭菜倒在马桶里面,随着水流一起被冲到下水道。

  但是大姨却从来没有发现阿鲁的秘密。

  ******

  阿鲁一个人寂寥的来到老镇之上,他又一次见到了那个曾经冲着他咆哮的自称钟杰的人。

  “你会死。”阿鲁突然冲着他说到。

  “什么,你说什么。”本来一脸春风得意的年轻人突然之间变得面目狰狞起来。

  年轻人的手指突然冲着阿鲁就过来了,面对着这根手指,阿鲁的心不断的在跳动,他感觉到自己就要死了。

  死了。

  阿鲁闭上了眼睛,可是小半天时间都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哈哈。”远处飘来了一阵笑声。

  阿鲁再也没有了心情在这老镇之上闲逛了。

  当天阿鲁没有回到大姨家,而是回到了自己的家,大姨也没有过来找阿鲁。半夜之后,阿鲁突然开始发起了烧,这烧是越烧越高,阿鲁整个人都开始迷糊起来了,没有了痛感,没有了时间观念,他就像是在一片慢慢的无边的黑暗之中行走着。

  当大姨他们再过来的时候,阿鲁已经死了,他的嘴上挂着浅浅的笑容。

  这笑容也印衬到了大姨的脸上,一切都是那么的诡异自然。

  ******

  阿鲁在无边的黑暗之中行走着,突然之间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丝光明,原来他回家了。

  回到了家中的阿鲁看到阿鲁静静的躺在不知道从哪里来的门板之上,大姨和姨父在那边打着哈欠,然后打着电话,抱怨着说三天怎么还没有到。

  三天,阿鲁只记得自己的家乡有这样的规矩,人死了之后,三天方能送入火葬场火化。

  三天的时间对于大姨和姨父来说是漫长的,但是对于阿鲁来说却是转瞬的紧。

  时间一到,阿鲁无可奈何的静静的看着自己的身体被一点一点的火化掉。

  一声叹息从阿鲁的身体上发了出来,但是也有一阵轻松袭上阿鲁的心头。

  这一刻,阿鲁突然明悟了,自己一直混混噩噩的过了大半辈子,善良,也可以是善良的有些愚蠢,但是就是这样的善良,这样的愚蠢,使得他的心没有蒙尘。

  阿鲁笑了,他抬头看向无边的天空,天堂,我来了。

  妈妈,我来了!

  ******

  茫茫无尽夜

  祖

  舞动

  迷惘虔诚疯狂

  岁月

  流逝

  英雄群豪并起

  美人江山

  神魔仙凡笑傲

  谁人天下

  烛火泪光

  少年

  谁人知道愁滋味

  莫道天下均识君

  自视不知心所思

  凄冷的夜晚

  迷醉的酒味飘荡在空气中

  谁人迷惘

  我触抚着昨日的墙

  听着残垣呢喃着明日的畅想

  长长的一声叹息

  谁人与我共哀明月

  闭上眼

  没有天堂般美好

  唯有喧扰的喝声

  是我的心不安静么

  还是这世间不让我的心静

  天天日日明明夜夜

  我的身老去

  仰天而望

  没有伊甸园的召唤

  唯有刺眼的日光和凄惨的月

  迷惘

  夜

  流逝

  迷惘

  日

  往复

  木然睁眼不知何为

  去吧去吧

  心的指引

  带着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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