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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贤城话殇—行巫

百鬼杂纪 沙塔洛斯 5676 2023-08-10 13:4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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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ejan1919:51:30cst2016

  (一)缘

  眼前的这一个男子披散着头发,穿着只有农村老妇才穿的花布棉袄,口中不断的念念有词,而且语速愈发的快速起来,几乎快要听不清楚了,我的呼吸也、随着他的念词也急促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将手中事物一杨,漫天飞花。

  我的呼吸也随之一滞。

  ******

  我有一个表妹,小的时候长得白白胖胖,煞是可爱。

  只是她患上了一种毛病,那就是双手极易脱臼,稍稍拎起来一下,就脱臼了。

  长辈们带着她也去寻访了不少的医生,看了不少的医院,但是就是做不到完全的治疗好她。

  只是叮嘱让她的营养跟上,多喝点牛奶。

  大抵在那个时候,人们的认知就是骨骼跟钙有关,脱臼就要补充钙质让骨头长好。

  但是事实上,别说喝牛奶了,就是泡在牛奶水里面,她也不见得会长好。

  终于有一天,碰到了一个机会,有人介绍了一个王大师给我妈。我妈带着小表妹和我去王大师那里去看病。

  当时王大师看了表妹一会儿说她是邪毒冲体,所以导致有些不协调。

  这病本来是极易治疗的,但是有一样,这病耽搁的有些久了,这邪毒与人不免有些纠缠了,邪毒逼出来容易,但是逼出来之后难免会损耗一些元气,先天元气的丧失,总会使得人或者后来羸弱,或者慧根缺失。要谨慎谨慎。

  大人们商量了一下之后,终是下决心要逼出这邪毒来,否则的话,邪毒缠体,现在还只是经常脱臼,日后保不准或许会筋断骨折。

  于是大人们便落计,随着王大师任意施为。

  既然主家也认可了,王大师便点了点头。

  捋起了自己的袖子,扎了个半蹲的马步,开始运气凝神,这伴当,王大师整个人都一种说不出来意蕴了。

  只见他双目圆睁,满脸精光,一只手突然之间的按在了表妹的胸口,一起一伏,一起一伏,表妹的呼吸也随着这一起一伏的动作变得规律起来。

  就在我被这无聊的节奏快要催眠的睡着的时候,王大师突然大喝一声,狠狠的摁了下去。

  表妹噗的一下,吐出了一口黑血。人一下子晕厥了出去。

  “没事。”王大师摆摆手:“以后不会再脱臼了。”

  然后随手捏了一下我的脸蛋,“你是个好孩子。”

  果然如王大师所说,自那之后表妹再也没有脱臼过了。

  (二)我

  小时候的我体弱多病,三天两头要去医院打针挂水,家里面更是经常的飘出中药的气味。曾经不止一次的发烧发到全身抽搐。

  而且小时候我不仅多灾,而且还多难。

  在路上好好的走着走着,低头看一眼脚下,结果就不小心撞到了电线杆子上。别人撞在了电线杆子上最多也就鼓起个大包什么的。但是我却偏生的这么倒霉,把自己的脑袋给撞破了,血流如注,不得不去医院缝针。

  坐在父母的永久自行车上把双脚晃着晃着,结果把自己脚给夹到到了,别人也最多也就夹肿了,但是却非常不幸的,跟腱撕裂了。

  在家中的沙发上愉快的跳着,唔,这次你猜错了,我没有从沙发上掉下来,摔断腿或者跌破头,不知道倒霉催的,沙发上出现了一根缝衣针,我就这样跳了上去,这跟针一下子就扎入了我的脚底,更糟糕的是,还扎入了骨头,对就是这么倒霉,就这样一下,在骨头上扎了一个小眼子了。

  我不大喜欢喝牛奶,不是因为牛奶的味道,而是因为心里的阴影。

  小的时候,就是因为想去买一包牛奶而被一辆载客的摩托车给撞飞了,飞出去之后我的脑袋磕到了一颗小石子。那一刻,是我临近死亡最近的时候。

  “个小仁块头噶小,台风一来就吹了跑了。”

  这是我的小的时候听到的最多的一句话,相比同龄人,我的个子不矮,但是身上确实是一点肉也没有。

  (三)行巫

  在特殊年代的某一个晚上。

  “王大师,王大师。”一个老妇人拼命的去敲王央家的门。

  “你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我什么都不会,你别瞎说,我就是会一些气功疗法,你们家遇到的情况,生病了,是运气不好而已,你不要听别人瞎说,那都是迷信,不要问我,要相信科学。”门里面的王央有些颤巍巍的说道。

  “王大师,我也是没得办法,才来找你。我家男人眼看是不中用了,那家娃也不行的咯,你好歹给我家娃做个法,哪怕最后还是不行,我也不怨你。”老妇人哭着敲着王央家的门。

  老妇人真的是没有办法,在这个年代,从事迷信活动的话,会被红卫兵揪出去批斗,不仅传播迷信的王央,就是信仰迷信的他们家三口也会遭殃,真的是山穷水尽了,老妇人才想到了昔日非常有名的“打麦”人王央。

  “打麦”是我们这个地方对有法术的人称呼,就像有的地方叫萨满,有的地方叫大神一样,我们这里称为“打麦”。

  至于为什么叫“打麦”谁也说不清楚。

  后来在机缘巧合之下,我有机会得知了“打麦”的官话说法其实是叫“行巫”。

  “行巫”算是巫士的一种,只是我们这里的“行巫”他的唱做衣着有其特殊的讲究,讲究男着女身,女着男身。取天地之赐,斥万物之恶。所以“行巫”一派做起事来有些诡谲,但是也不像道门一样有复杂系统的法器和道规手法,只是简单的借天地之巧来达成目的。

  “打麦”一脉在平日里间跟普通的乡农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唯有在特殊施法的时候才会与众不同。

  且说在老妇人的痴缠之下,王央也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如果被左近的有心人听了去,报告上去,他也一样讨不了好。

  没得办法,王央悄悄的打开了一条门缝,把老妇人让了进去,并且给了她一包石灰药粉,告诉她回去之后该怎么做。

  老妇人依言而行,果不其然,在石灰药粉的作用之下,老妇人的儿子却确实好转了起来,但挨了两三年之后,那儿子终是逃不过命运。

  王央之后听闻了此事之后,也颇为无奈,当初那样做毕竟也只是权宜之计,毕竟他无法前去亲自做法。

  只是那可怜的老妇人自从丈夫儿子去世之后,便开始有些迷迷瞪瞪,人也不是很利落,脑袋也比不得之前的清楚了。

  ******

  “哎,孩子该怎么办。”看着病怏怏的我躺在了床上,父母有些发愁的说道。

  去医院看病,查来查去也查不出什么东西来,蛋白质打了两针还是不见得体质好转。人家都说久病成胖子,我似乎与这条人家说有些相悖,病归病,瘦还是归瘦。村子里头的人老是说像我这么瘦的话,风要是稍微大一点,都可以把我给吹跑了。

  万般无奈之下,听从了村里头疯老婆子的话语,前去求到王大师那边。

  “大师。”王央本来是想要拒绝的,但是耐不住母亲一遍遍的恳求,而且现在的时代也变了。

  最终王央过来看了看,摸了摸我的脸蛋。在他的手触碰我脸蛋的一刹那,我隐隐间似乎感觉到了他心绪的变化。

  就这样,他同意了给我进行治疗。

  治疗定在了三天之后的下午。

  那一天,是工作日。

  王央大师把治疗的地方选在了一个偏僻的人工开凿出来的河道的最末端。

  在我们这个城镇,天然的、人工开凿的河道不计其数,我们这里在十里八乡里头有个桥乡的名称,这条河道也只是众多的人工河道之一,在这河道里头最常见的事物就是芦苇。

  就在那一天,我看到了着装了古怪女装的王大师,他手中拿了一把小砍刀,看到我和母亲早早的在那边等待着了,冲着我们微微的点头一笑。

  母亲看到了王大师,便想着上前去说些客套话,王大师微微的摆了摆手,有些蹒跚的走到了河岸边,砍下了几根芦苇,又随手捏断了几根草,用草筋把这些芦苇扎在了一起。

  王大师拿着这捆草开始念念有词,念叨了好一会儿之后,掏出了一个打火机,一下子点燃了芦苇,芦苇迎风而着,当烧掉了一大半之后,王大师突然将芦苇往河面上一抛,说道:“去吧。”

  只见那残存的芦苇加快了燃烧的速度,终是在快要落到河面上的时候,烧了个干净。

  看到王大师做完这一切,母亲忙不迭的开始道谢起来。

  “且慢些谢吧。回去之后给这孩子多吃一点,让他长的至少超过120斤,这样才能压得住自身,不会有性命之忧。”

  母亲心中谨记着王大师的话,连连称是。

  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确实是作法得当,打那天起,我的脸色似乎看起来是稍微红润一些了。

  这事之后隔了几天,母亲带上我去王大师家再去道谢。

  王大师看到了我来,很是欢喜,还问我愿不愿意跟着他学些手艺。

  听说王大师愿意教本事,母亲自是很高兴。

  但是我却很排斥。

  一来是我沐浴在社会主义阳光下新时代的接班人,二来王大师那天作法时候的穿戴让我心中很是排斥,第三,则是因为那天王大师的一句话,让我现在每天要被强塞好多饭,要知道,我最不喜欢吃饭了,所以连带着我也不喜欢王大师。

  要我跟王大师学艺,我连连的摇头。

  看着我不情愿的样子,母亲也很是尴尬,不过王大师也不计较,只是连连说,没机缘,没办法。

  只是在我们临走的时候,王大师给了我一本黄皮的小册子。

  我本不想要来着,但是王大师说这玩意即使不想看,就是放着,也算是一件古董,以后能值不少钱。于是我就欣然接受了。

  在那一次之后,我便再也没见过王大师了。

  特别是拆迁之后,似乎大家对他的记忆更加淡了,偶尔想起,便在想王大师现在是不是已经去了老美的地盘了,洋鬼子现在最崇拜东方神秘的这一套了。

  要是当初我跟王大师学艺的话,说不定,我现在也能挣洋钱了。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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