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将弗沙抱在怀里,哼唱着哄人入睡的歌谣,轻轻的摇动着。一丝淡淡的笑容看着挂在了小弗沙的脸上。
“看看我们的孩子吧。”妈妈将弗沙微微的抬高了一下,看着对面脸上挂着和煦笑容的男子,“我们的女儿很可爱。”
那男子的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淡淡的点了点头。
老瑞曼就这样从门外偷偷看着自己的女儿尼采跟着空气对话,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悲哀。
就在一年之前,自己的女儿被发现在一条街道里面**着躺着之后,可怜的尼采就疯了。而更让老瑞曼感到悲愤的是,自己的女儿尼采在那不就之后就被发现怀上了身孕。
那该死的强奸犯。
虽然对于身为信徒的他来说,老瑞曼是不愿意自己的女儿去堕胎,但是对于不是信徒且没有受到神佑的女儿来说,打掉这个意外的孩子是最佳的选择。
当然如果没有了这个孩子,也就没有了弗沙后面的故事。
所以为了这个故事的延续,为了面前的那个泛着淡淡笑容的男子,当时的尼采坚定的要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还宣称这个孩子是自己与朱彼得所生。
为了保住这个有如天赐的婴儿,尼采还详细的描述了这个拥有东西方特色的混血儿朱彼得的外貌。
根据尼采描述的,老瑞曼报案了。
但是遗憾的是,根据尼采如此详尽的描述,依托于小镇全面交织的监控系统,还是没有找到那个该死的混血强奸犯,朱彼得,甚至连他的蜘丝马迹都找不到。到后来失去了耐心的警方的解释只能是,尼采的思想出现了混乱,将想象中曾经见过的人物描述了出来。
没有找到罪魁祸首,执拗的尼采又不肯将这个意外的骨血引产,老瑞曼不得已接受了这个现实,静静的等待了这个意外的降生。
在弗沙出生之后,尼采不仅没有变的稍微正常一点,反而是变本加厉的更加疯癫。
尼采时不时跟小弗沙讲述着关于朱彼得的一切。而一脸无辜的小弗沙总是瞪着一双大眼睛茫然的看着空气之中。
对于这些,忍无可忍的老瑞曼终于与尼采爆发了一次剧烈的争吵,而在那次之后,尼采搬出了老瑞曼的家,一个人在外面借住了一套很小的公寓房。
镇上的人很是同情尼采,更是很怜惜弗沙这个小孩子。所以最终以一个很低的,尼采可以承受的价格将这套小房子租借给了她。当然这套房子的实际租金大部分是由老瑞曼瞒着尼采的情况下偷偷支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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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小弗沙张开了双臂向着空气中怀抱了一下,和空气的摩挲中传递出来的暖暖气息让弗沙感到很是温暖。
“爸爸,明天是我第一天去学校,你会跟我一起去么。”弗沙撒娇版的摇晃了一下脑袋。
似乎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弗沙的脸上绽开了如花般的笑颜。
早在半年之前,由于手头的拮据以及小弗沙日益增加的成长开销,在老瑞曼私底下的帮助下,尼采找到了一份工作,这份工作足够尼采养活她和小弗沙母女两个了。
就是从尼采工开始工作起,小弗沙就开始像今天这样一个人默默的和空气中说话,和空气玩耍。
玩耍的时间总是过的飞快,很快的,一天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
“妈妈,今天爸爸答应了,明天会和我们一起去学校。”小弗沙在晚餐时间自豪的向母亲宣布着。
“是么,那太好了。”尼采平淡的泛着笑意,看着空荡荡的主座方向。
只是这一份笑意之中带着一丝疑惑。
“爸爸再见。”第二天的坐在后排的小弗沙跟坐在副驾驶坐上的父亲道了一声别。
“我们女儿长大了啊。”尼采没有看副驾驶,仿佛是怔怔的看着前方,自己一个人自言自语的说到。
在学校的日子里总是有快乐也有哀伤,不管弗沙是高兴还是伤心的哭泣,父亲朱彼得总是淡淡的坐在弗沙的一边静静的听着他描述,当弗沙难过而泣的时候,父亲朱彼得就会静静的拍拍弗沙的后背,表示简单的安慰。而即便是这简单的安慰,弗沙的心也感受到了莫大的安慰。
“爸爸,”忽然有一天弗沙回家之后很郑重的坐在父亲的对面。
“爸爸,他们说其实我是一个野孩子,我没有爸爸,我只有一个患有精神分裂的妈妈。我只是我妈妈在外面被人侮辱之后的产物。我身上流淌着的是罪犯的血。”说到这里,弗沙的呼吸急促起来了,眼眶也开始泛红了。“还有,当我说你现在就在家中的时候,他们嘲笑我,嘲笑我说我跟我的妈妈一样,患上了精神分裂,我跟我的妈妈一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疯子。”
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弗沙几乎是吼出来的,而她的拳头也是攥的死死的,好似这个世界可以在她的一拳之下就被轰碎一般。
父亲朱彼得没有说话,只是微微的冲着她笑。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到底存在不存在。”被沉默的父亲激怒的小弗沙开始咆哮起来。
就在她咆哮的间歇,她的父亲,带给她有了一种错觉,朱彼得浑身上下似乎散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芒,弗沙甚至一瞬间看到他的父亲就这样平地飞了起来。
耶和华么,耶稣么。
小镇上的人有不少是基督徒,那基督耶稣的故事也算得上是人尽皆知了。
那一瞬间的恍惚,使得小弗沙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震撼。
她默默的一遍遍的跟着自己说:“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但自己坚信了这一句“我明白了”之后,弗沙的心不再迷茫,对于同学们的嗤笑,也不再介怀,也就是从那一刻起,弗沙的的眼神之中充满了狂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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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间,小弗沙已经从一个豆蔻的小女孩成长成为了一个少女。
正所谓哪个少女不怀春。
弗沙也和其他正常的少女一样开始谈恋爱。
多少年过去了,弗沙和她妈妈比较正常的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让镇子上的人,特别是那些印象不深刻的小孩子们渐渐的忘记了那个小镇上曾经很出名的精神分裂母女尼采和。
而麦克就是那淡忘的小朋友中的一员。
处于本性相互的吸引,麦克和弗沙两个人走到了一起。有时候偶尔也会有当年的一些说法或多、或少的传入麦克的耳朵之中,但是对于这些,麦克很不以为然,在麦克眼睛里头,弗沙除了有一些教徒的狂热以外,其他的都基本很正常。
麦克自己不信教,所以也搞不清楚弗沙信仰的是那个教派。只是从弗沙的口中听到那个什么”我父彼得“隐隐约约觉得有些熟悉。
不过麦克也没有想过去深究,他自己不信教,家中也没有信徒,而且这个小镇上大大小小的信仰充斥着数十个神氐,或许什么“我父彼得”和那“圣父”“圣子”“圣灵”差不多的存在吧。
麦克自认为自己对弗沙的感情坚定的可以使得自己改去和弗沙一样的信仰。
但是麦克高看自己了。
当麦克自己觉得一切水到渠成的时候,去了弗沙的家。
那一夜,狂风暴雨,麦克从弗沙家回来之后,开始发起了高烧。
一连几天都不退,终于从好不容易从icu抢救回来了,麦克变得沉默寡言,他开始畏惧,畏惧一切生人。
谁也不知道那一个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知道那晚之后,麦克再也没有和弗沙联系过,而也再也没有人敢去和弗沙谈恋爱了。
事实上,也正是如此,从麦克之后,弗沙再也没有找过男朋友,一直和妈妈两个人默默的生活下去。
从弗沙降生到现在,六十年的时间转瞬而逝,弗沙已经是一个开始步入老年的孤独老人了,而她的妈妈尼采更加是显得暮暮垂朽了。
这一年,身体再也撑不过的尼采躺在了病床上,呼吸渐渐的微弱了起来。
弗沙很识趣的离开了病房里头的父亲和母亲。
“我一直有一个疑问”在弥留之际的母亲尼采跟在站在床边的淡淡微笑的父亲说到:“你从来没有跟我说过一句话,甚至连朱彼得这个名字也是突然出现在我的脑子里头,我从很早开始就在想,你到底存在不存在,你到底是不是杜撰出来的人物。为什么我的父亲一直说你不存在,为什么镇子上的人在我谈到你之后就说我是疯子。而且,当我为了养活弗沙,开始工作的时候,和小镇上的人接触的渐渐多了起来,你在我脑子里头的印象渐渐的淡去了,一如下载,我看你,有点模模糊糊的,就好像我看电视不带老花眼镜一样的感觉。难道真的就像当我的父亲他们说的那样,曾经的我是一个疯子么,现在,我开始逐渐的恢复正常了,所以你在我脑袋中形象也开始模糊起来了。”
“我”朱彼得破天荒的收敛起了淡淡的笑容,那一个“我”字却如一道雷霆在尼采的大脑中轰鸣了起来,“我对不起你。”
听着朱彼得的话语,尼采开始摈弃凝神起来,她再一次的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刚才有些模模糊糊的男子转眼间又变得清晰起来了。
“我对不起你,当年我只是在你的大脑中留下了一个烙印,就是朱彼得这个形象,然后让你怀孕。事实上,我已经死了,在那一次之后,我将自己绑上了石头,跳下了大桥,而我的尸体早就沉在了河底,现在估计腐烂的只剩下白骨了。
所以这也就是后来为什么你的父亲他们一直寻找,却没有寻找到我的原因所在。
我是已经死了,但是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我学的的古老的长生不老的知识,我以一种特殊的形态存活了下来。
原来我想的是,我只是想着凭借在你大脑中的烙印,有一天取代你的思维成为新的我。可是我没有想到的是,事情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了,你怀孕了,你生下了弗沙,你还教导了弗沙,教导弗沙一起分享我这个父亲的存在。
事情以我一种不理解的方式发生了偏颇走向。
还很意外的我在弗沙的心中成为了信仰一边的存在。而从弗沙开始对我狂热信仰的那一天开始,我感受到了强大,那一刻,让我明白了神的存在,那种因为信仰而存在的神的壮大方式。
弗沙的信仰让我看到了一种新的契机,如果弗沙可以再进一步,我或许成为一种新的信仰体神的存在。或许迟早有一天,我会成为和基督耶稣这种可能是信仰之神一般存在的强大之神。
可惜的弗沙太死板了,她自己信仰我,却没有将这份信仰传递给其他人。弗沙爱她的父亲,弗沙也信仰她的父亲,可是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女儿的弗沙,对于自己那个时时陪伴在身边,无处不在的父亲起了一份独占的心思。
一如你的父亲老瑞曼虽然在你的精神分裂之后偷偷的给你付房租一般,虽然弗沙的这种独占信仰不符合我的发展需要,使得我很不喜欢,但是作为一个一直在她身边的父亲,我却也非常的理解她。
而且更为重要的是,弗沙这样做也没有关系,我已经想到了办法,我可以通过弗沙再去烙印其他人,在其他的人的脑袋中生根发芽,然后或许有一天,我会有自己的教派,然后成为那些种子一代代口口相传的神一般的存在。
虽然很可惜,我很爱我的女儿,但是为了宣扬我的大道,弗沙,我也只有对不起她了,作为我接下来要壮大的载体,她有时候为了神迹要不得不付出。
虽然我很爱的女儿,但是我毕竟无私的陪伴了她六十多年的时间,我也陪伴了你六十多年的时间,你无法再给我什么了,而弗沙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头要将自己贡献给我,以资感谢我陪伴了他六十年的感情。”
“不”听到朱彼得这样说,尼采开始嘶吼起来,“放过我的女儿,放过你的女儿。请你放过你的女儿,请你,请你一定要放我的女儿,你已经没有放过我了,你已经没有放过她六十年了,请你一定要放过她,求你了。”
朱彼得摇了摇头,“没有放过她六十年的是你,而不是我,要是没有你一开始的引导,也就没有我后来时时刻刻的陪伴。六十年,这是你赐予的六十年。”
“不!”尼采不甘的死去了,朱彼得的脸上又恢复了淡淡的笑容。
门外的弗沙也笑了起来,妈妈去更美好的世界跟父亲团圆了。而自己也要按照父亲的指示去做,然后尽早的跟母亲去团圆。